第十五章壓箱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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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爺要徹查十年前大小姐中毒的消息，很快就在左相府刮起了颶風，將所有人都吹得頭疼不已。尤其是隆福堂裏的那一位，更是每天都得點安神香才能入睡。
深秋的清晨總是要比剛入夜時分冷許多，木老夫人在宋媽媽的伺候下洗漱穿衣，因多日睡不安生而神情倦怠。
“宋媽媽，外頭可有什麽消息？”喝了一口香茗，木老夫人略帶疲憊的揉著眉心問。
這些日子宋媽媽沒少往外跑，對於老爺究竟知道了多少，可不僅是隆福堂裏面的這位想知道，三姨娘那邊也擔心的很。“回老夫人的話，還沒有什麽可靠的消息傳來。”
木老夫人聞言，深深的嘆了口氣，神情郁郁道：“都過去了這麽多年，老爺怎麽又突然舊事重提了。”
“許是夫人和大小姐對老爺說了什麽。”宋媽媽忙不疊的接過話茬，剛說完就看到老夫人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，心猛地往下一沈暗怪自己沈不住氣。“老夫人莫怪，是老奴多嘴了。”
倦怠的揮手示意她不用再捏肩，木老夫人的臉上瞧不出絲毫異樣，心底卻對宋媽媽厭惡到了極點。雖說她不掌管木家，但這麽些年這座宅子裏什麽事情能瞞得過她的眼睛？玉沁身為左相府的嫡出大小姐，手被下過毒的剪刀刺傷這麽大的事情，這個園子裏竟然沒有一個人主動告訴她，真的當她是個活死人不成？“這幾日我不舒服，玉沁這丫頭常給我煮安神的湯也很是辛苦。你去將我那串普陀山的佛珠送過去，也算領了她的孝心。”
普陀山的佛珠？這麽貴重的禮物怎麽能給大小姐那個野丫頭？再說，這串佛珠三姨娘背後的那位貴人可是眼饞很久了，一直叮囑三姨娘盡快弄到手，怎麽能落到大小姐的手中？宋媽媽心思百轉千回，略一沈吟勸道：“老夫人，這佛珠可是禦賜之物，豈能輕易送人？”
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宋媽媽一眼，冷笑道：“當初陛下賜佛珠的時候恩準過，這串佛珠可作為傳家寶世代流傳。玉沁是我左相府的嫡長女，將佛珠送給她壓箱底，又有何不可以。”
將禦賜的寶物送給那個野丫頭當嫁妝的箱底！宋媽媽倒抽一口涼氣，倒是沒想到如今老夫人已經這般看重那個鄉下丫頭。這可不行，若是讓三姨娘知道老夫人這般看重那野丫頭，指不定會如何對貴人嚼舌根呢。若是惹了貴人不高興，自己兒子的前途不就徹底完了。“是，老夫人這般關懷大小姐，大小姐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。”
“自然，我左相府的小姐自然是知書達理、知恩圖報的。你去吧，順便將那串紅珊瑚項鏈也帶過去，上次她來似乎多看了兩眼，一並給她壓箱底吧。”老夫人做出一副樂呵呵的神情，讓人看著倒真有些慈祥老太太的感覺。
待宋媽媽捧著東西離去，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，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，老夫人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茶幾上。這時從厚重的簾幔後面走出一個人，此刻若是左右有人定會認出，此人不是已經送給木玉沁的張媽媽又是誰？
“你都看到了，我還沒死呢，這個賤婢就已經投靠了那個賤骨頭。”望著橫流一地的茶水，木老夫婦重重的哼了一聲。
張媽媽忙走上前去將茶幾收拾幹凈，勸道：“既然她選擇了三姨娘，老夫人又何必還將她留在身邊呢。這樣背主的奴婢，直接拖出去發落了就是，犯不著因她生氣。”
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老夫人又怎麽會不知道，只是動宋媽媽和三姨娘容易，只是她們背後的人她卻不得不忌憚啊。“罷了，諒她們也翻不起什麽大浪。你回去吧，多警覺一些，我擔心三姨娘這一次沒有得手還會有下次。老百姓都說豪門大戶好啊，榮華富貴、錦衣玉食；他們又哪裏知道這豪門大戶裏的孩子更難平安養大啊。”
“是這個理兒。”張媽媽點頭，覺得有件事情還是要稟報老夫人一下才行。“老夫人，奴婢有件事情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告訴您一聲。”
“什麽事兒？”老夫人睜開了眼睛，研判的目光落在張媽媽的身上，竟害得張媽媽緊張得出了汗。
張媽媽惶恐的低下了頭，小聲道：“奴婢昨日派人去郊外的幾個莊子收租，發現那幾個莊子已經被大小姐偷偷的賣出去了。”
“賣了？我送她莊子是做嫁妝的，她怎麽賣掉了？”老夫人皺眉，將那幾個地段好、產量高的莊子賤賣，無異於是殺雞取卵，她不認為木玉沁是如此目光短淺的姑娘。“她這是遇上什麽難事？”
其實這也是張媽媽擔心的，但她不能也跟著這樣說，畢竟如今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大小姐，若大小姐當真遇上難事她卻一無所知她就是失職。“奴婢悄悄打探到，倒是沒有發現大小姐遇上難事，只不過奴婢看大小姐打賞下人出手頗為闊綽。奴婢尋思著大小姐剛回來沒有多久，用錢的地方著實不少，若因手頭不寬裕而賣掉莊子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
這般解釋倒也說得通，老夫人聽著聽著便舒展了眉頭，只是對賣掉莊子換錢的做法不能茍同。“玉沁到底年紀小，還看不出那幾處莊子的價值。你去告訴夫人，讓她用中公的銀子將那幾個莊子買回來，就當是我送給玉沁的嫁妝。”
張媽媽很快去告知了夫人，劉芳兒很是詫異的聽著，越聽越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，不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？“你是說老夫人讓我將那幾個莊子買會給留給玉沁做嫁妝？”
“是的，夫人，這確實是老夫人的意思。”張媽媽垂手立於一旁，見夫人還是一陣驚訝的神情，不由道：“夫人您是知道的，大小姐丟失的這麽多年老夫人一直都有派人尋找。說到底大小姐才是相爺的嫡長女，老夫人豈有不掛念的？如今又這麽為大小姐籌謀，也是大小姐的福氣呢。”
劉芳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，自從她嫁進相府以來，憑心而論婆母待她確實不錯。這般想著，便不由得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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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的清晨總是要比剛入夜時分冷許多，木老夫人在宋媽媽的伺候下洗漱穿衣，因多日睡不安生而神情倦怠。
“宋媽媽，外頭可有什麽消息？”喝了一口香茗，木老夫人略帶疲憊的揉著眉心問。
這些日子宋媽媽沒少往外跑，對於老爺究竟知道了多少，可不僅是隆福堂裏面的這位想知道，三姨娘那邊也擔心的很。“回老夫人的話，還沒有什麽可靠的消息傳來。”
木老夫人聞言，深深的嘆了口氣，神情郁郁道：“都過去了這麽多年，老爺怎麽又突然舊事重提了。”
“許是夫人和大小姐對老爺說了什麽。”宋媽媽忙不疊的接過話茬，剛說完就看到老夫人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，心猛地往下一沈暗怪自己沈不住氣。“老夫人莫怪，是老奴多嘴了。”
倦怠的揮手示意她不用再捏肩，木老夫人的臉上瞧不出絲毫異樣，心底卻對宋媽媽厭惡到了極點。雖說她不掌管木家，但這麽些年這座宅子裏什麽事情能瞞得過她的眼睛？玉沁身為左相府的嫡出大小姐，手被下過毒的剪刀刺傷這麽大的事情，這個園子裏竟然沒有一個人主動告訴她，真的當她是個活死人不成？“這幾日我不舒服，玉沁這丫頭常給我煮安神的湯也很是辛苦。你去將我那串普陀山的佛珠送過去，也算領了她的孝心。”
普陀山的佛珠？這麽貴重的禮物怎麽能給大小姐那個野丫頭？再說，這串佛珠三姨娘背後的那位貴人可是眼饞很久了，一直叮囑三姨娘盡快弄到手，怎麽能落到大小姐的手中？宋媽媽心思百轉千回，略一沈吟勸道：“老夫人，這佛珠可是禦賜之物，豈能輕易送人？”
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宋媽媽一眼，冷笑道：“當初陛下賜佛珠的時候恩準過，這串佛珠可作為傳家寶世代流傳。玉沁是我左相府的嫡長女，將佛珠送給她壓箱底，又有何不可以。”
將禦賜的寶物送給那個野丫頭當嫁妝的箱底！宋媽媽倒抽一口涼氣，倒是沒想到如今老夫人已經這般看重那個鄉下丫頭。這可不行，若是讓三姨娘知道老夫人這般看重那野丫頭，指不定會如何對貴人嚼舌根呢。若是惹了貴人不高興，自己兒子的前途不就徹底完了。“是，老夫人這般關懷大小姐，大小姐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。”
“自然，我左相府的小姐自然是知書達理、知恩圖報的。你去吧，順便將那串紅珊瑚項鏈也帶過去，上次她來似乎多看了兩眼，一並給她壓箱底吧。”老夫人做出一副樂呵呵的神情，讓人看著倒真有些慈祥老太太的感覺。
待宋媽媽捧著東西離去，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，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，老夫人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茶幾上。這時從厚重的簾幔後面走出一個人，此刻若是左右有人定會認出，此人不是已經送給木玉沁的張媽媽又是誰？
“你都看到了，我還沒死呢，這個賤婢就已經投靠了那個賤骨頭。”望著橫流一地的茶水，木老夫婦重重的哼了一聲。
張媽媽忙走上前去將茶幾收拾幹凈，勸道：“既然她選擇了三姨娘，老夫人又何必還將她留在身邊呢。這樣背主的奴婢，直接拖出去發落了就是，犯不著因她生氣。”
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老夫人又怎麽會不知道，只是動宋媽媽和三姨娘容易，只是她們背後的人她卻不得不忌憚啊。“罷了，諒她們也翻不起什麽大浪。你回去吧，多警覺一些，我擔心三姨娘這一次沒有得手還會有下次。老百姓都說豪門大戶好啊，榮華富貴、錦衣玉食；他們又哪裏知道這豪門大戶裏的孩子更難平安養大啊。”
“是這個理兒。”張媽媽點頭，覺得有件事情還是要稟報老夫人一下才行。“老夫人，奴婢有件事情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告訴您一聲。”
“什麽事兒？”老夫人睜開了眼睛，研判的目光落在張媽媽的身上，竟害得張媽媽緊張得出了汗。
張媽媽惶恐的低下了頭，小聲道：“奴婢昨日派人去郊外的幾個莊子收租，發現那幾個莊子已經被大小姐偷偷的賣出去了。”
“賣了？我送她莊子是做嫁妝的，她怎麽賣掉了？”老夫人皺眉，將那幾個地段好、產量高的莊子賤賣，無異於是殺雞取卵，她不認為木玉沁是如此目光短淺的姑娘。“她這是遇上什麽難事？”
其實這也是張媽媽擔心的，但她不能也跟著這樣說，畢竟如今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大小姐，若大小姐當真遇上難事她卻一無所知她就是失職。“奴婢悄悄打探到，倒是沒有發現大小姐遇上難事，只不過奴婢看大小姐打賞下人出手頗為闊綽。奴婢尋思著大小姐剛回來沒有多久，用錢的地方著實不少，若因手頭不寬裕而賣掉莊子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
這般解釋倒也說得通，老夫人聽著聽著便舒展了眉頭，只是對賣掉莊子換錢的做法不能茍同。“玉沁到底年紀小，還看不出那幾處莊子的價值。你去告訴夫人，讓她用中公的銀子將那幾個莊子買回來，就當是我送給玉沁的嫁妝。”
張媽媽很快去告知了夫人，劉芳兒很是詫異的聽著，越聽越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，不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？“你是說老夫人讓我將那幾個莊子買會給留給玉沁做嫁妝？”
“是的，夫人，這確實是老夫人的意思。”張媽媽垂手立於一旁，見夫人還是一陣驚訝的神情，不由道：“夫人您是知道的，大小姐丟失的這麽多年老夫人一直都有派人尋找。說到底大小姐才是相爺的嫡長女，老夫人豈有不掛念的？如今又這麽為大小姐籌謀，也是大小姐的福氣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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